傍晚的步行街,華燈初上,人來人往。人群中,有一位身材高挑而且漂亮的紅衣女郎,牽著一條雪白的愛斯基摩寵物狗。忽然, 那狗停下來,翹起的尾巴卷成圓圈兒,在街中的大理石上拉了一泡大便。
正當(dāng)路人掩鼻繞行時,紅衣女郎立馬從包里扯出幾張紙巾墊在手上,彎腰抓起那泡狗屎快速丟進垃圾桶,沒有半點遲疑。
這是我和妻子前年散步時看到的一幕。如此場景,也改變了我過去對城市里養(yǎng)寵物的所謂貴婦人或者說小資的一些看法。
從來世上巧事多。就在去年五一節(jié),這位紅衣女郎竟然嫁到我家對門來了,同一個單元,同住5樓。陪嫁過來的還有那條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雪白的愛斯基摩狗。
我們住的小區(qū),蓋的有些年頭了,都是6層樓,沒有電梯。來自五湖四海的老住戶們彼此面熟,鄰居之間的點頭之交還是有的,像我這樣自認為比較紳士的男人,在上下樓梯有時順便扶老攜幼,或者搭把手幫鄰居提一下東西學(xué)學(xué)雷鋒。然而,生長在城市里的妻子卻常常提醒我,城市人忌諱與非親非故的人交往,對鄰居也不能過份熱情。她還借題發(fā)揮,指出我生活中一些不講究的壞習(xí)慣,說進城幾十年改不了鄉(xiāng)下人的土氣。她說的當(dāng)然有她的道理,但她講多了,我有時也反唇相譏,說城市是移民社會,是由農(nóng)村出來的精英組成的,不然,為何像你這樣的美人兒大多數(shù)嫁給了像我這樣的鄉(xiāng)巴佬呢?
盡管如此,我們跟對門一家還是相處得較好。譬如,他們家是包括女婿外甥在內(nèi)的三代同堂,每天晚上都會清理出好幾袋垃圾,先放在門口,第二天上班帶走。而我家孩子在外地上學(xué),平常只有我夫妻倆及岳母三人居住,又崇尚簡單生活,每天產(chǎn)生的垃圾較少,我們晚上如果出門散步,有時順手把他們家的垃圾帶下樓去了,他們也常常請我們嘗嘗老家?guī)淼耐撂禺a(chǎn)。
不是一路人,不進一家門,新媳婦對我們也很熱情,我本人有時候也找機會表揚一下她的愛犬。新媳婦還特別愛干凈,又不嬌柔做作,自從她住到這里一年多來,他們家門口從來沒有存放過垃圾。晚上出門溜狗時,她甚至把我家的垃圾也帶下去了。這,竟然讓我妻子這位很講衛(wèi)生的人有點自慚形穢,當(dāng)然,她們倆關(guān)系處得不錯,有時候周末一起逛逛街。
憑心而論,我妻子什么都好,就記性不太好,像鑰匙這么重要的物件經(jīng)常忘帶。從前,我出差時,常常放一根鑰匙在門口墊子底下,要么藏在門口其它某個地方,以防她進不了家。后來聽說這種做法,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,便不能藏在外邊了。因此,只能頻繁地囑咐她多長點記性,可她還是多次找過“李文開鎖”。如今防盜鎖不斷改進,開起來很麻煩的。
今年春上,岳母發(fā)生過一次輕微中風(fēng)。我曾經(jīng)非常擔(dān)心,如果我出差期間岳母一旦突然發(fā)病怎么辦,囑咐妻子千萬記著出門帶鑰匙。
真是怕什么來什么。前天,我外出學(xué)習(xí)一周,昨天家里就出了事。
就在妻子晚飯后到超市買東西時,岳母第二次中風(fēng),勉強撥通了妻子手機就沒聲了。妻子知道情況不妙,一邊打120一邊攔出租車回家。妻子和救護車同時到達,可她又沒帶鑰匙。
正當(dāng)妻子和救護人員緊急商討,是請鎖匠還是請消防隊開鎖快些的時候,對門紅衣女郎拿出一根我家防盜門鑰匙……
因搶救及時,岳母轉(zhuǎn)危為安。當(dāng)然,鑰匙是我放的。
二
姍是去年結(jié)婚的,新家與娘家相隔三四站路。丈夫是做售后服務(wù)的,老出差,這次又出去半個月了,但她有手機作伴兒并不寂寞,也不急著要孩子,瀟灑幾年再說。
姍是會計員,今天單位派她到市地稅局開半天會。起床后,她胡亂地吃掉昨晚剩下的外賣就出門了。
地稅大樓距娘家不遠,她經(jīng)常去辦業(yè)務(wù),而且從自己現(xiàn)在住處也去過好幾回,路線并非不熟,但她還是喜歡用手機導(dǎo)航,穩(wěn)當(dāng)。姍選擇先坐一段公交再步行一段,權(quán)當(dāng)鍛練。她頸椎病已經(jīng)比較嚴重,醫(yī)生說要多走路,擺手活肩。
姍上車掃碼付費之后就開啟導(dǎo)航,高德地圖顯示去地目的地在第8站下,需半小時。她知道下了車還得拐過兩條小巷上個坡,步行約需10分鐘,現(xiàn)在是八點鐘,會議九點開始,不會遲到。
車到站。姍下車沒走幾步發(fā)現(xiàn)手機停電關(guān)機了,可能因早上玩了會兒微信,又忍不住網(wǎng)購了兩個小物件,出門時又沒注意。隨著手機黑屏,姍有種在屋子里突然斷電的感覺,眼前一片茫然。
姍只得問路。問一段走一段,有一段不知是別人指錯還是她自己走錯,又轉(zhuǎn)回了原地方,最后是一位小朋友帶她轉(zhuǎn)過兩個街口才望見了地稅大樓。她看時間快到了,一陣小跑趕到會議室,大門剛剛關(guān)上。她氣喘吁吁地推開門,紅著臉在眾目睽睽下走進會場。
最煩心的事發(fā)生在散會之后。會議開了一整上午,姍沒有機會解決充電問題。
姍來到公交站才想起手機沒法掃碼坐不了車,身上一分錢沒帶,出租車也乘不了。
姍決定步行先回娘家,她媽是剛剛退休的中學(xué)教師。
盡管路近,但姍離了導(dǎo)航還是走岔了一條街道,折返時又急又惱,路上還摔了一跤,膝蓋擦破了皮,生痛,見到媽時她差點哭出來。
姍在媽那里吃了午飯,顧不上腿痛趕去單位匯報會上布置的緊急任務(wù)。臨走,她把自己的手機放在桌上說:
“媽,你不是說你的功能機只能打電話,羨慕那些老姐們兒都有智能機玩微信嗎?我這部新的給你用,換你那部舊手機。”
媽連聲道“好,好!你又買了新手機嗎?可是,你要我的舊機子有啥用?收舊手機的說這種老機子連5塊錢都不值哩!”
“沒有買新的,是我自己用。用一段再說!彼闷饗尩氖謾C出門,頭也沒回。
媽一臉愕然。
文字作者:夏云河編 輯:合 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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