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家坊是個背風(fēng)向陽的地方,住著十幾戶人家?匆娰『I綆е眿D回來了,佟家坊的人幾乎都出來了,爭著要看海山的媳婦長啥樣。我七爹抱拳一一謝過大家。然后領(lǐng)著我七奶,徑直朝自己的家走去。
我七爹的家在佟家坊的最后邊,單門獨戶。走進屋子后,我七爹隨手拉過一張舊松木椅子讓我七奶坐。他又從靠墻邊的碗柜里,拿出一只有兩道藍(lán)邊的大粗碗,倒了一碗茶遞給我七奶。茶是那種粗大茶,整片葉子張開著,就好像根本沒經(jīng)過搓揉烘炒,摘下來就曬干了似的。
我七爹系上粗布圍裙上灶臺做飯。
在我七爹做飯的當(dāng)口,我七奶張眼看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家。這是一進兩大間的房屋,右邊搭著土灶臺,放著一張吃飯的四方桌。左邊是兩間房,外間的房門敞開著,只見那里面籮筐扁擔(dān)稻谷黃豆等,凌亂地堆放了一屋。里間房應(yīng)該是睡覺的地方。
整個屋子顯得陳舊,房梁上結(jié)了不少的蜘蛛網(wǎng)。黃泥壘起來的灶臺上沒有安煙囪,燒火的灶煙、炒菜的油煙將整個屋子熏得烏麻漆黑。
中午飯終于熟了。我七爹盛了一大碗白米粥端到我七奶的面前。我七奶沒有吃,她吃不下。來到這個陌生的家,她惟有哭。當(dāng)然,是在心里哭。她的心并不在這兒,她的心還是在安徽金家寨的那個家里,在她的田生哥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