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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家河是羅田縣河鋪鎮(zhèn)佛子嶺北的一個行政村。大別山區(qū)的行政村,意味著下面還有幾十個自然村落,嚴家河也不例外。背靠金盆地,一河穿東西,兩路并一線,三山夾兩溝,是這個村的地貌特征。海拔最高處的仰天窩約900米,最低處的嚴家河約150米。 這個地方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以前,是霍山、九資河、大地坳、牌形地等地百姓,經(jīng)嚴家河、黃土坳、李家樓進入羅田縣城的主要驛道,嚴家河在清代以前曾建有驛站,縣官察看這些地方的民情、民風(fēng),嚴家河是必經(jīng)之路,這條路是縣北的主要官道,因為走這里最近。 嚴家河村轄地域有五個主要地名,快活嶺、仰天窩、瀉水崖、鷹嘴巖、龔家坳。名為嚴家河,實則一條小溪,落差較大。由快活嶺、黃土坳、鷹嘴巖、龔家坳四個方向的來水匯聚到村部處,就是嚴家河。 我知道嚴家河這個地名時,大約九歲。這年暑假,我二爺帶著我從老家老屋山去縣城看望姑姑,姑姑當時在縣城工作。那天起了個大早,走到嚴家河時,天大亮,只見小河邊,零零落落地排著幾十間瓦房,一個大垸子,二爺說這里叫嚴家河。然后,攀上瀉水崖大廟,經(jīng)嚴家畈上黃土坳,曾記得,黃土坳上有一棵巨大的古楓,樹葉婆娑,在樹蔭下小憩之后下紫檀沖,到李家樓,然后一馬平川,走到覆船山時走不動了,二爺只好背著我,走到縣城。我記得,到姑姑家時,天已完全黑下來了。 第二次到嚴家河,我讀小學(xué),父親當時在八迪河小公社當書記,駐點嚴家河,我的寒、暑假跟隨父親,就住在這個村。那時的公社干部是很牛氣的,走到哪里駐點,電線桿子就跟著架過去,然后一個搖把電話,上通下聯(lián),雖不及現(xiàn)代通信這么發(fā)達,比之雞毛信時代,先進了許多。 以后去了多少次嚴家河,我已記不清了,不知道有多少次。 讀初中時,父親已不在這里任職。我有個同學(xué)是嚴家河村祠堂垸小組的,名叫嚴家明,此兄比我年長三歲,周末經(jīng)常在他家住一晚。當時在我眼中,他力大無比,經(jīng)常挑一擔柴晃晃悠悠,賣到八迪河,八毛錢到手了,然后邀我上供銷社的館子,吃一毛錢一碗的海帶豆腐湯,邊吃邊咂著嘴巴,感覺那味道啊,又香又美,賽過山珍海味。他比我勤快,寄宿牌形地中學(xué),睡同一床被子,我的衣服都是他洗,飯都是他打。每當周末,期望又能去嚴家河,他家的臘肉非常好吃,他娘是個非常熱情的伯母,我后來也叫她娘。她做的臘肉最大的特點是不咸,而且特別香。 別看現(xiàn)在的嚴家明有點木訥,讀初中時的嚴家明卻是講故事的能手。有一晚上,在寢室睡一個被窩,肚子餓得睡不著,他講《三國演義》給我聽。我記得講到火燒博望坡那段時,他用激昂的語調(diào)講的那句話,讓我終身難忘:“那火啊,火借風(fēng)勢,風(fēng)助火威,直燒得人仰馬翻!”。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知道那些故事,后來在供銷社收購的廢品書中找到了很多中外名著,其中就有這本書,花了一個星期將它看完,才知道我這同學(xué)基本是一字不漏地講這一段的。 得上高中時的一個星期天,吃過早飯,他帶著我,從祠堂垸出發(fā),沿著嚴家河小溪,順流而上。這是個初夏的上午,我們一邊嬉水,一邊捉魚蝦。河中鵝卵石上長滿了青苔,夾縫中一株株石昌蒲頑強地迎著山風(fēng)搖曳,溪流似乎在低吟淺唱,還有那兩岸梯田層層迭迭,映入眼簾中的秧苗嫩綠鮮活,跳動著生命的光彩,散發(fā)著田間特有的朦朧,伴隨著山間白云彩霽,農(nóng)舍中飄出的淡淡的炊煙,夾雜著綠葉的清香,這一切,大有沁人心脾之感。 嚴家明指著右邊山上的一道山梁,這就是快活嶺。我聽著就興奮起來,問他,不會是《水滸》中描寫的那個快活嶺吧?他說肯定不是,那個叫快活林,而這是嶺。啊!快活嶺,讓人充滿遐想的地方!這道山梁,橫亙在嚴家河西南一側(cè)的高山上,梁上植被豐厚,高大的喬木和灌木林將快活嶺遮得幾乎不見蹤影。讓人覺得快活嶺一定是有故事的地方,而且這個故事讓人心馳神往,陷入穿越古代的沉思,或勞動之后的享受。 從黃土坳上奔流直下的小溪,經(jīng)過青龍嘴,穿過三層陡峭的石崖壁,濺起了無數(shù)水花,形成三疊瀑布,這就是羅田有名的自然景觀“三瀉水”,三疊瀑布,總共約有百米落差,如果在夏天雨季,可以用壯觀來形容。雖然沒有李白“飛流直下三千尺,疑是銀河落九天”的氣魄,但卻有小瀑穿云破,大江尋源頭的勇氣。這道瀑布,它有如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飾”的自然美,有如“白鳥一雙臨水立,見人驚起入蘆花”的靜動美。每當陽光透視瀑布,彩虹隨時形成,半圓的彩虹,在光影里顯得瑰麗多姿。站在快活嶺上看瀑布,望彩虹,有讓人漸入仙境之感。多少年后,我從此地回縣城,經(jīng)常碰到來自武漢、黃石的驢友們,他們對“三瀉水”贊不絕口,建議適度開發(fā),盡量保持生態(tài)、自然的風(fēng)貌,這個建議,無疑是最合適的思路。 當我聽到到《陽關(guān)三疊》的古箏曲調(diào),想著這“瀑布三疊”的流水聲音,大漠的蒼涼,大山的厚重形像,立即出現(xiàn)在我眼前,后者雖然沒有音樂家的構(gòu)思,器樂家的演奏,但與《陽關(guān)三疊》卻有異曲同工之妙。 我們走過“三瀉水”,來到了一座古老的寺廟,明清風(fēng)格的建筑里,不時傳來一陣陣木魚之聲,我的同學(xué)對我說,此廟名為印心寺。建于何年何月,已無考。幾乎所有的禪寺,基本都是一個風(fēng)格,無須詳述。我們進得廟里,只見有一老者在誦經(jīng),他并非職業(yè)僧人,只能算居士吧。因為這廟太小以至于沒有和尚住持,由一“檻外”人業(yè)余看廟,而在當時正值文革期間,此居士也是偷偷念經(jīng),F(xiàn)在回頭看,我們國家?guī)缀鯖]有再批準新建宗教活動場所,大都是恢復(fù)和重建。也就是說在歷史上原有老廟的基礎(chǔ)上再建的。這也符合國家的宗教政策,因為憲法規(guī)定宗教信仰是自由的。 為何叫印心(信)廟,沒有人說得出來歷,縣志也無記載,我想,它的存在必然有其理由吧。以五、六十年代的政治信仰教化于人,由于人們經(jīng)歷太多的磨難,多數(shù)人不再有激情。 也許現(xiàn)在人們正在尋找心靈的港灣,正在尋找心靈的歸宿,正在尋找心靈的寄托,而古老的佛教,以其善哉給平民以情感的寄寓,適逢人們的心靈需要,這是不爭的事實。但離“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樓臺煙雨中”的那種佛教氛圍還很遙遠,其時代背景已不復(fù)存在,我們工作的主題仍然是建設(shè)文明富裕的新中國,而不是去當和尚。但從推動鄉(xiāng)村旅游和人們多元精神需求的角度來考慮,我倒是認為應(yīng)該有一些寺廟合法存在,讓人們少干一些驕縱淫欲、殺生害命的事來。 四十多年后的今天,我跟嚴家明同學(xué)又來到了嚴家河。目睹一個嶄新的嚴家河,不禁感慨萬千。村黨支部書記詹東毛和駐村工作隊的程、周二位局長熱情地接待了我們。村部辦公室內(nèi),各種制度,各種表格,各種展牌,清爽利落,清楚明白。村部外環(huán)境整潔干凈。眼前的嚴家河,今非昔比了,全村基本樓房化,村容村貌、人居環(huán)境、衛(wèi)生條件與那時比,可以說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詹書記興致勃勃地介紹著嚴家河的前世今生,他如數(shù)家珍,一項項、一件件地說給我聽,從種養(yǎng)經(jīng)濟到光伏發(fā)電,從精準扶貧到民需民生,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。 我聽著,由衷地感動著,真的不容易啊,這些都是做出來的,決不是想出來的。我過去曾長期從事農(nóng)村工作,從沒有達到這個效果。 他們帶著我來到扶貧易地搬遷安置點參觀,只見一排排新建的一層或兩層小樓展現(xiàn)在面前,白墻黑瓦,非常耀眼,我跟住進安置房的一位名叫周立香的老奶奶談了起來,她今年八十歲了,身板還算結(jié)實,她是低保戶,對鎮(zhèn)、村、工作隊的干部們贊不絕口,一聲聲不間斷地說“好政策!好政策。 ,她拉著我的手笑著說:“現(xiàn)在真接緣!”,她說此話時,看不出矯揉造作,也看不出虛情假意,我覺得,她應(yīng)該發(fā)自內(nèi)心。 這條嚴家河,上下不過二十里,流域不過五萬畝。目前雖然在經(jīng)濟發(fā)展上有進步,但離現(xiàn)代農(nóng)業(yè)、美麗鄉(xiāng)村的要求還有差距。其現(xiàn)狀我概括為三個有:有一定的自然資源、有一定的人文資源、有一定的區(qū)位資源。 如果李(家樓)八(迪河)二級旅游公路明年全線通車,對嚴家河來說,既是歷史的機遇,也是環(huán)境機遇。我所說的環(huán)境機遇是指李、八線即將通車,該路幾乎貫通嚴家河村全域,也經(jīng)過村部旁邊,能極大地改善這個村的交通環(huán)境,如果嚴家河村緊緊抓住這兩大機遇,有可能再次翻身,我期待這種變化應(yīng)該是質(zhì)的根本提升,而不是數(shù)的簡單增加。
劉心明 2018年10月25日晚于羅田縣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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