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，從不會習(xí)以為常

燈火闌珊處 · 發(fā)表于 2020-5-14 20:41:4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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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小到大，我們總會經(jīng)歷著各種各樣的離開。離開也貫穿著我們點(diǎn)點(diǎn)滴滴的回憶，從不想離開到害怕離開，從期待陪伴到奢望陪伴，這其中的心酸也許只有我們才知道。小時候總覺得經(jīng)歷的多了，就會習(xí)以為常，就不會那么難過了；長大以后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原來每一次的離開都會痛，痛得心絞痛，而離開，從來都不會習(xí)以為常，只會讓心底的傷痕更深，更加思念！
  她，作為留守兒童群體中的一員，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，每年只有過年才回家，忙的時候甚至連過年都不會回家。小時候的她總會羨慕那些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的小朋友，他們會在父母的嘮叨下不耐煩，會在父母的責(zé)備下流下眼淚，會在父母的表揚(yáng)下欣喜萬分，會跟著父母做很多很多有趣的事，而她的世界里只有弟弟和爺爺，而她永遠(yuǎn)只能在奢望中一遍又一遍數(shù)著距離過年還有多少天……小時候，她不喜歡跟有爸爸媽媽的小朋友玩，看著他們和爸爸媽媽在一起，心里會隱隱作痛，就會想到自己的爸爸媽媽，埋在心底的思念又會被重新打開！會埋怨世界的不公，為什么父母不能陪在我的身邊，哪怕每年多一天都行。現(xiàn)在看來，兒時的奢望真的很難，難到現(xiàn)在都沒能實現(xiàn)……
  記憶里每年的臘月二十五是她最開心的日子，爸爸媽媽固定的回家日子，每當(dāng)見到他們的那一刻，總會笑著留下淚水，直到現(xiàn)在都不知是開心還是心酸！他們回來后，便整天粘著他們，形影不離，害怕一眨眼他們又不見了，估計這就是人們常說的“越渴望，越珍惜”。她很珍惜每年的春節(jié)，總覺得每天都很短暫，每天晚上都感慨這一天的匆匆。別人過年會為了好吃的、好玩的而開心，她和弟弟的開心僅僅只是因為爸爸媽媽，會很驕傲的帶著爸爸媽媽去鄰居家串門，很驕傲的向村里的小伙伴介紹自己的爸爸媽媽，跟他們一起飯后散步，只要能在他們身邊，哪怕是什么都不做都會覺得很幸福。好景不長，大年初五他們又會離開！原本冷清的家由于他們的歸來變得熱鬧，可是熱鬧過后的冷清卻十分壓抑，他們走后，飯桌上籠罩著沉寂，她和弟弟爺爺都沉默不語，每次都是她的哭聲打破了沉默，弟弟也會跟著一起哭，這時爺爺總會說：“別那么傻了，爸爸媽媽也沒辦法，要掙錢給你們兩個讀書，明年過年他們就會回來了！”這一“離別紀(jì)念場景劇”每年都會隨著他們的離開上演一遍！在記憶中，好像從有記憶開始直到現(xiàn)在都從未間斷過。
  長大后，飯桌的“場景劇”依舊每年上演一次，跟以往不同的是多了對他們的送別！也許是小的時候他們不忍心道別，怕孩子的痛哭會讓他們不忍離開，他們總是趁孩子還沒醒就悄悄離開，連道別都沒有過。長大后，在他們離開的頭一天晚上，她和爸爸媽媽、弟弟四個人睡在一起，爸爸媽媽會跟她們好好道別，并交代很多事情，她和弟弟就會強(qiáng)忍著淚水聽他們講完，一講完，兩個孩子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，強(qiáng)度大且時間長，媽媽也會跟著一起哭，這時爸爸會說：“人在江湖，總是身不由己，我們也想在你們身邊參與你們的成長，但是物質(zhì)和陪伴不可兼得，為了你們的將來，我們只能選擇外出工作。”這段話，一直保存在她的心里，總會時不時的閃現(xiàn)出來。第二天，她就會去馬路上送他們離開，看著他們上車后再離開。車水馬龍的街道，一切繁華與熱鬧都是別人的，她能擁有的，只是每年春節(jié)那幾天的美好回憶以及在日歷上一遍又一遍數(shù)著距離他們回來還有多久，相比離開的人，送別的人會更痛苦，父母每年離開的背影都會深深地映在她的眼里，更印在她的心里！在往后的十年里，每次想念他們，他們離別時的背影就會在腦海里閃現(xiàn)，他們離開的場景會一遍又一遍的播放。
總覺得長大后，他們的離開會讓她習(xí)慣，直到現(xiàn)在都沒能習(xí)以為常，仍舊是他們走一次，她就哭一次。
沒有哪一次的離開會讓我們習(xí)以為常，越是渴望擁有，就越害怕失去，往往失去后又十分期待再次擁有。如果朱自清的《背影》里充滿了對父親的思念，龍應(yīng)臺的《目送》滿含她對兒子的愛，那么這篇文章的字里行間都是她對父母的思念！
希望能有一天，她不再送走他們，餐桌上不會再上演每年一次的“情景劇”，而他們會笑著跟孩子們說：“今年我們不走了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