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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暖陽 于 2021-12-25 14:03 編輯
時間進(jìn)入一九四九年，經(jīng)過三年的國共內(nèi)戰(zhàn)，國民黨慘遭失敗。大勢已去，蔣介石命令國民黨部隊(duì)開始正式逐步撤離大陸，退守臺灣。雙江的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。林野這些天來，也顯得有些驚慌和忙亂。上海家中來電，說國民黨已安排他全家飛往臺灣。林野要蘭潔早作準(zhǔn)備，一旦上峰安排他們?nèi)ヅ_灣，馬上就得走。 近些天來，蘭潔的心情十分沉重。她不愿離開故土，又不忍與林野分離。一次，她問林野：“難道我們非要去臺灣嗎？”這是不可置疑的，林野肯定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蘭潔無不憂傷地說：“林野，我們?nèi)チ伺_灣，恐怕一輩子再也沒有希望回大陸吧？可憐我爸媽的尸骨都在大陸，他們一輩子只養(yǎng)了我這么一個女兒，我走了，連給他們上墳的人都沒有！” “蘭潔，你的心情我能理解。”林野說，“可如今的局勢你都看到了，遼沈、平津、淮海接連幾場戰(zhàn)役，國軍損失慘重。為挽回敗局，蔣委員長曾于今年初向共產(chǎn)黨發(fā)出了求和聲明，以作緩兵之計。誰知委員長的用意被共產(chǎn)黨識破。四月份的和平談判也已告失敗，共軍百萬軍隊(duì)已集結(jié)在長江邊，準(zhǔn)備從江蘇，江西等地渡江向國民黨展開最后的攻擊。放棄大陸，退守臺灣，是蔣委員長最終的決擇。作為雙江市警署官員，我惟有執(zhí)行上峰的命令�！� 正在人心惶惶的這個節(jié)骨眼上，突然有一天，林野回到家里，告訴蘭潔說：“二處處長蘇明原來是共黨份子！上峰查明此事，正要捉拿他時，他卻失蹤了�，F(xiàn)在，上峰已命令，二處的工作也暫由我負(fù)責(zé)。”林野還告訴蘭潔，他上海的家人已全部被送到臺灣去了�？磥�，國民黨是有意以此來牽制他在大陸最后的工作。蘭潔聽說兒子小松也被送走了，有些放心不下，竟流下淚來。她不明白蘇明怎么會是共產(chǎn)黨。她不知道好友葉麗紅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。林野告訴她，葉麗紅也已被蘇明赤化，成為了共黨份子，跟蘇明一起跑了。蘭潔一時間簡直不敢相信，好友葉麗紅竟也會是共產(chǎn)黨。林野這時看了蘭潔一眼，又說，“幸虧你當(dāng)初沒有與蘇明好上，不然的話，這后果簡直不堪設(shè)想……” 蘭潔沒有聽進(jìn)這句話，她陷入了驚訝與沉思之中。 林野一下子扛著兩個人的責(zé)任，自然公務(wù)更忙了。常常是清晨出去，深夜才歸。蘭潔一個人在家耐不住寂寞，就上街溜達(dá)。一天，她看見街邊有一位三、四歲的小男孩，衣著襤褸，伸出一只臟兮兮的小手，沿街向路人乞討。 小男孩走到蘭潔的面前，剛剛伸出小手，蘭潔就一下子怔住了，這孩子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很像她的兒子小松。 蘭潔彎下腰，不顧孩子骯臟，撫摸著他的小腦袋問：“你是誰家的孩子，這么小卻要出門討飯？” 小男孩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瞧著她，沒有作聲。 蘭潔依然彎腰耐心地問他道：“孩子，你的父母是誰呢？” 孩子搖了搖頭。 “你記不記得你的家在哪兒？” 又是搖頭。 “你姓什么？叫什么名字？” 仍然是搖頭。 蘭潔“唉！”了一聲。她從拎包里拿出一方手帕，給孩子擦起臉來。大約是很久沒有洗臉的緣故吧，孩子那張小臉竟是越擦越臟。蘭潔索性丟掉手帕，拉起孩子的手，說：“好孩子，跟我一道去吧，我給你洗個澡，換身干凈的衣服，再讓你吃得飽飽的，然后再送你回家好不好？” 小男孩望著這位和善的太太，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 蘭潔把小男孩領(lǐng)回家，從頭到腳給他徹徹底底地清洗了三遍，才把他洗出個原樣兒來。小男孩很漂亮，五官也真有些像林松。蘭潔想起兒子，不禁落下淚來。 孩子吃飽睡足后，蘭潔問起他的家來，他依然是一個勁地?fù)u頭。也難怪，一個才三、四歲的孩子，對家的概念，還是很模糊的。 夜晚，林野回到家，見蘭潔從街邊撿回個孩子，知道她又想兒子了，于是說：“蘭潔，你又想小松了吧？” “我今天上街，見這孩子小小年紀(jì)，卻要沿街乞討，實(shí)在可憐。他又很像我們的小松，于是，我就……”她不好意思地對林野笑了笑，又說，“林野，你不會責(zé)怪我吧？” 林野親吻了一下她，說：“蘭潔，我怎么會責(zé)怪你呢，我也是做父親的人啊！” 蘭潔依偎著他，再沒有出聲。 孩子在林家住了一宿。第二天，蘭潔領(lǐng)著他上街去尋找回家的路�？珊⒆有�，怎么也記不清他究竟是從哪兒來的。孩子沒名沒姓，蘭潔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小盼，盼望回家的意思。哪知孩子聽見蘭潔喊他小盼，他忽然大聲地糾正道：“不對！我不叫小盼，奶奶叫我小冬冬，因?yàn)槲沂嵌焐摹?/strong>” “小冬冬——”聽見這名字，蘭潔又驚又喜，連聲說，“小冬冬，原來你叫小冬冬，可是你不肯告訴我，對吧？”孩子腦袋一歪，說：“是阿姨不讓我告訴別人的！” “阿姨？你阿姨是誰？” 孩子怔了一下，又搖了搖頭：“不知道！” “那么，你不是還有奶奶嗎？你奶奶呢？” 小冬冬眼皮一垂：“奶奶死了！” 蘭潔心一沉，接著又問道：“小冬冬，你知道阿姨住哪兒嗎？” 孩子警覺地盯著蘭潔說：“這個，我更不告訴你！” 蘭潔“撲哧！”一聲笑了，說：“傻孩子，對我，你還保密嗎？知道了阿姨住哪兒，我也好送你回家呀！”小冬冬想了想，竟天真地說：“我就跟太太在一起，不回去啦！” 蘭潔一下子將孩子緊緊摟在懷中，眼淚又掉了下來。 不知不覺中，蘭潔牽著孩子在街上轉(zhuǎn)了很久。直到中午時，蘭潔走進(jìn)了一家雜貨店，給孩子買了一些吃的。出店門后，忽見小冬冬撒開她的手，飛快地朝巷子的另一邊跑去。一邊跑，一邊喊：“田阿姨！”“田阿姨！” 巷子對面，立著一位剪短發(fā)的年輕少女，看見孩子，她也立即大聲地叫了一聲：“小冬冬，原來你在這兒呀！”說完，她張開雙手，一把抱住了小冬冬。 蘭潔也趕到他們的身邊來了。那少女正準(zhǔn)備向她道謝，忽然驚叫了一聲：“蘭潔！” “田青！”蘭潔也叫了起來。原來，蘭潔遇見的正是那次被林野從監(jiān)獄里放出來的那位女同學(xué)田青。 田青仍然是一副學(xué)生打扮，看到她那一身樸素的樣子，蘭潔真為自己身著時尚的旗袍而感到有些難堪。 田青沒有注意到這些，她高興的雙眼盯著蘭潔，大聲道：“蘭潔，這孩子怎么到你那兒去了呢？” “我正想問你哩，田青，這是誰家的孩子？” 田青猶豫了一會兒，然后將蘭潔拉到一個僻靜處，小聲說：“蘭潔，這孩子的母親你應(yīng)該認(rèn)識。” “他母親是誰？” “許秀珍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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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12-25 13:32 上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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